栏目: 中国民俗文化 作者:佚名 热度:
□王 琪
行走在故乡的大地,我常常被那些古朴、沉着、内敛、含蓄的碑石所吸引。每每遇见,我都会肃然起敬,放慢脚步,或驻足凝望,或躬身抚摸,或品其韵味,或赏其风采。
古人的文字,虽与我有语言上的隔膜、表达上的陌生。但在蓝天白云之下、青山绿水之间,静静地感受那些不同寻常的碑刻造像,轻轻地抚摸那些气韵生动的点横竖捺,都会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和浮想联翩的美妙。那些看似冰凉如铁、冷峻无情的石头,其实也有着生命的温度、情感的强度和历史的深度。一块块碑石,就是一页页凝固的历史,一面面人生的镜子,一方方人类神圣情感的载体。
碑石集雕刻、书法、文学、历史于一体,融实用性、观赏性、文献性于一身,在中国古代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。西周末年,当甲骨文消泯、金文衰微之际,古人便“以文勒石”,用刀笔赋予冰冷的石头以艺术的生命和历史的内涵,碑石开始成为文字的重要载体,到东汉时开始兴盛,之后历经唐宋风雨,穿过明清烟云,一直婉转到盛世的今朝。2000多年来,它记录着历史沧桑的脚步,折射着文字嬗变的过程,承载着人类崇高的精神,展现着中国古代灿烂的书法艺术,最终形成独特的碑石文化。
甘谷历史悠久,人文荟萃。传说中的人文始祖伏羲在这里诞生,东来的秦人先祖首先在这里落脚,中国第一个县——冀县率先在这里建立,东汉以来数百年间,州、郡、县三级政权曾在这里驻地,成为当时名副其实的西北政治经济、文化中心,及至三国的鼓角、西夏的大纛、金人的马蹄、吐蕃的狼烟、角厮啰的叫嚣,一波连着一波,一浪接着一浪。与此同时,文化与文明的种子,也落地生根,开花结果。丝绸之路、唐蕃古道,璀璨的佛光,悠悠的驼铃,诗人的歌吟,独特的民风,让这片古老的土地,风情万种,摇曳生姿。
碑石,作为历史最忠诚的见证者、记录者,总会默不作声地记录下那些重要的历史事件、历史人物和历史时刻。它们散落在古冀的每个角落,从渭河两岸到南北两山,从佛塔古寺到城郊荒野,都存留过它们矜持而儒雅的身影。然而,岁月悠悠,沧海桑田,一些石碑已经毁坏,踪迹全无;一些石碑至今还深埋地下,难见天日;只有极少数的一部分,穿过苍茫的风雨,存留人间。如今,那一通通镌刻着古冀悠久历史的碑刻,那一块块题写着先贤非凡功绩的墓志铭,那一尊尊弥漫着神秘色彩的佛造像碑,或挺立于名山圣水,或端坐于佛龛寺庙,或镶嵌于名人墓壁,或收藏于亭阁庭院,像一位位穿过世事风霜的老人,着一袭青布长衫,默默地为人们讲述着过往的历史和曾经的故事。
叁交寺,一座已湮灭于岁月长河中的寺庙。如若不是那半块残碑偶然出现,或许人们永远也不会知道,在甘谷县西坪镇红凡沟村曾经有这样一座寺庙存在。1991年8月,红凡沟村的村民在开挖学校地基时,发掘出了一座石造像塔和几块碑文残块。一块碑首竖刻“叁交寺”三字,碑文内有“天水郡”字样。另一块刻有珍贵的“飞天”图案,据说是目前我国发现最早的飞天图案之一。据考证,《叁交寺碑》刻立于北周时期,距今已有1400多年的历史。其实在甘谷许多风景名胜和宗教寺庙处,还有不少这样的名胜寺庙碑,这从一个侧面有力佐证着古冀历史的久远和文明的厚重。
如果说名胜寺庙碑表现的是甘谷的“地灵”,那么,功德纪事碑则彰显的就是甘谷的“人杰”了。甘谷自古文风鼎盛,人才辈出,足以勒石成文、传之百代的故里先贤,灿若星辰,皓如明月。孔子贤人石作蜀、汉平襄侯姜伯约、一代帝师巩建丰、陇右诗圣王心如,无不名贯古今,享誉华夏。矗立在甘谷大地上的《圣门石子故里碑》《重修汉平襄侯祠碑记》《巩建丰墓志铭》《王公家族规碑》等碑石,就像一个个见证者,守望着故乡的热土,激励着桑梓的后学。
甘谷是丝绸之路要冲,自古就有“佛乡”之称。甘谷大地上不但拥有为数众多的佛教寺庙,而且还留存着大量的佛教遗迹。佛造像碑作为崇佛信教的一种主要形式,早在北朝时期就极为盛行。佛风鼎盛的甘谷,就保存有从十六国开始,历西魏、北周、隋唐直至明清时期精美的佛造像碑。收存在甘谷县磐安镇尉家磨村千佛寺里的千佛碑,就是一通从北朝时期留存下来的佛造像碑精品。这尊碑石通高140厘米、宽65厘米、厚6.6厘米,不足一平方米的金星石上,镌刻着999尊身高2厘米的精美小佛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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